二皇子今天做了个奇怪的梦。他又梦见了那个记忆中的母亲,但不再是之前那种还算和蔼的面庞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愤怒、弑人的脸。
“说说吧!为什么考成这样?你就是这么学习的?我每天辛苦赚钱就是让你在学校里天天想着游戏的?啊!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,啊!跟你那废物的爹一个德行,都是废物。你知道那些街坊领居当年怎么说你妈的吗?说你妈跟你外婆一样,都是神经病。你奶奶也把我当傻子,让我做这做那的。你再看看你叔叔那一家,看看他们!什么都不让他们自己动手,就那样宠着他们。你还跟你爸一样,每天跟狗一样靠过去!”
外面的天突然打起了雷,闪光又一次点燃了她的怒意。
“你才小学,就这样不思进取,养条狗都比你要好,你给狗吃的,狗还会叫两句,还会帮你看家。你能,净让我丢脸,要是没生你,我现在早就开上车,住上别墅了。你个废物。”
她拿起一旁的水,喝了几口,又拿起一盒牙签。
“自己把手伸出来,自己扎!”她把牙签直接拍到他手上,于是手上很快泛起了红。
而他,双目含着泪,双手颤着,拿起一根尖锐的牙签,对着自己的手,狠狠扎了下去。
“用力!晚饭你白吃了是吧!用力!”
于是他愈发用力,手上已是多了许多血洞。
雷光过,泪光闪。
他没哭,而她看的不耐烦了。
“去把试卷订正了吧!”她攒了一天的怒气总算是散去了,而他如蒙大赦,仓皇逃离。
而后二皇子醒了,背后是冷汗,手上甚至还传来痛觉。
“啧,是后遗症啊,这勇者的过往,也够惨的。”
“这要是每天晚上都这样,我还是别睡了。”
又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在言谨从学校里“逃出来”的那天。
梦里,窗外是漆黑。
他不知犯了何事,又站在一个老师模样的人面前,身边还有两个不知所措的同学。
“说,你们为什么要破坏公物!”那老师看上去很年轻,但听语气,大概是个领导。
“我,没有……”其中一个个子较矮的率先开口,语气中充满了懊悔,眼里闪着泪光。
“放屁!我亲眼看着你们把排球踢到那边的乒乓球桌上,你们看那桌子,都坏了!”她气愤地指着那张完好的桌子,嚷嚷着。
“哪有……”小个子小声说着。
“还有排球,那东西能踢吗?一个两个都喜欢破坏公物!”这女领导来之前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。
“可明明……”他开口了,因为他曾问过老师,气排球可以踢着发球。
“明明什么,别想找理由开脱!你们这些小孩,年纪小小,胆子倒不小,成绩不好净学坏的。”她大声叫喊着,像个泼妇一样用气势镇住了他们——如果是言谨回忆起来的话,他一定会后悔没去调监控和审核财产损失,因为一定是那人理亏。
毕竟事后什么处罚与赔偿都没有。、
真是可惜。
接下来,她把他们放回了教室,于是他们把真相说了出去。
第二次对峙,他们又落于下风,那个“年纪轻轻的老太婆”就那样胜利了。
“啧,感觉他的记忆对我的影响愈来愈深了。”二皇子皱紧了眉头,“要想个办法。”
那天半夜,二皇子钻进了藏书室,翻了一夜的书。
外面星星点点,月色轻柔地照拂在他轻薄的真绸睡衣上,轻柔地触着他全身——这月倒是没有以前那样冷了。
“究竟在哪里?”他没注意到,自己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却能完整地记住每段话,这跟以前可不一样。
天际,光悄悄地融化了夜晚,将月的光辉燃尽。
“没有吗?只有对后遗症的介绍,没有既能保留能力又能解决症状的方法。”二皇子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,仿佛被心事锁在了一起。
“算了算了,先去晨练吧。”二皇子按了按眉心,回到了卧室。在阳光下,那里金碧辉煌,连个柜子都是名贵木材。
“唉,”他看了眼摆着上万价值物品的房间,“皇室多如此。”
他从衣柜下拿出一圈可以缠在腰腹处的铁块,还有分别缠在手上与腿上的。
“要尽快把这具身体练起来。”
森林里的阳光正明,一只骷髅又在追着一只狐狸跑。仔细看,狐狸并非全在奔跑,反而是到阴影下就直接传到了更前方。
“真是麻烦。”言谨双手成爪状,准备猎杀。
只见他往左一步,然后快速闪向右边。而狐狸虽被晃到,但反应迅速,他还是慢一步。狐狸正得意,却被击飞,一爪击碎了头颅——他用了风破。
“还好还好,这影狐虽然有些智慧但并不聪明。”他熟练地从头部掏出魔核,捏碎——这是他的“进食方式”。
他深吸一口气,在今天击杀完大概十只影狐后,他终于是得到了它技能【影袭】的雏形。
“好了。”他将魔力按照那魔纹运行,站在阴影下,移动到了一米外。
“好吧,还是挺短的。”言谨并不满足,但现在只能如此了。
“剩下的时间就冥想吧。”他随意找了个阴影处坐下。
又是一个夜晚。二皇子突然有些不敢睡了,今天不会再梦到那样的女人吧,应该不会吧。
事与愿违。
“咳。”好吧,还是来了,“所以你这边的课也上完了?”
“对,接下来就没事做了。”他第一次开口了。
“都是你不愿意好好教人家,现在呢,第一人把你辞了,一个暑假就挣着一千块钱。现在好了,第二个人上完了,你一个暑假就挣这么一千块钱。”她一下子就生气了,显然是拿他来撒气。
他原来温和的表情瞬间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冷漠。
“都说过很多遍了吧,是别人自己不愿意学。”他的言语也冷了下来,她被这话噎了下,站在门口不说话了,而言谨,继续坐在床上看视频。
“那之前呢,之前为什么不去超市!明明可……”
“因为我并不知道会这么短,而且问题也不出在我身上,是人家不愿学习,跟我无关。还有超市一天八小时一百块,没有补贴。”他面无表情。
于是她回想了他今天的表现,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她落于下风了。
二皇子今天的头很疼,不只是梦到了言谨的记忆,而且今天还要处理召唤仪式的事情,国王与皇后还是那样,不敢惹长老院。
“这次不再要求妹妹去当祭品了吗?”他紧盯着报告单,想要从里面看出一点端倪——感觉上次召唤也有问题,因为从来没有用皇室成员作为祭品的——但他们处理的很好,避免了各种问题。
可,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。
“怎么连皇室参加的人都减少了,说是为了节约预算吗……”二皇子总算是找到了一点不同。
“皇兄?”他猛的从书卷中抬起头来,看向了门口那个少女。
那少女如玉雕一般,纤细又精致,脸上淡淡的红晕是天然的妆容,乌黑的发色虽不是天生却与全身相得益彰,湛蓝的瞳孔是天上星辰的倒影,如雪的白裙与珍珠的装饰仿佛天生,头上的皇冠精致但低调。那容颜谁看了不怜爱,谁看了不喜欢。
“皇妹,你,怎么下床了。”凯文森,也就是二皇子,慌忙上前扶住了她,生怕她出一点意外。
“自从那次袭杀事件后,还是第一次见你叫我皇兄吧。”凯文森脸上的严肃完全没了,脸上是一种怀念与爱怜。
“嗯。”她并未去怀念,只是乖巧地倚在他身上。他将手放在了她头上,见她不反抗,便轻轻抚了起来。
那日,公主艾芙琳一如往常的去看望孤儿院的孩子们,却被人在一旁击溃了马车,只差一点便取走了她的性命——只是因为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,虽然微不足道。于是成了俘虏,被虐待了半日。
“我最近在想,我们的召唤真的是好事吗?”她突然看向了二皇子。
“是对勇者们而言吗?应该还算好吧,在这里,他们能受到崇拜,能获得利益,能……”
“可那是我们以为的,他们呢,好像都只是想着如何回到原来的世界,他们的亲人才是他们最挂念的人吧,就像皇兄你对我一样。”
“这,就不好说了。也有人不愿回去,不是吗?”
“可这世界真需要这些外来者吗?”
“这……”凯文森一时语塞。
“他们被迫而来,最后战死或是无法返回,这对他们而言不就是一种悲哀吗?所以以后,当皇兄……”
“不必说了,我明白了。”
又待了会儿,艾芙琳累了,回了房间。
看来棋子布好了。
言谨在休息时做了梦,很奇怪,只有一个看不清人脸的女人走来走去,嘴里说着什么但又好像没有。还有一个少女,半透明,在床边紧握他的手。
这个梦很奇怪,自己的视角从未移动而且基本上什么都看不清,身体也完全动不了,只能看着模糊的画面。
“谁啊?”言谨完全没印象。
星星从来没眨过眼,那只是人们的错觉。
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句话。
第二天橙光依旧,他继续向东去。
长老院,一支军队卸下武装,步入宫殿。
阴谋,又一次对仪式下手。
第六章 有关她的记忆
发布于 2022-08-29 375 次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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